第(3/3)页 还要坐在这么小、这么憋闷的地方,一路晃晃悠悠过去,到了地方,还有一大串仪式! 这不是让新娘子被婆家高看一眼,这是娘家提前折磨新娘子吧? 沈乐在心底里不断咆哮着,怒吼着。然而并没有谁注意轿子里的人,送嫁的新娘兄长马蹄的的,快速闪开,又提高了声音: “大伙儿加把劲!快走出这段山路了!都把自己拾掇拾掇,有耳朵的耳朵整整好,有尾巴的尾巴收起来!” “知道了!” “您放心吧!” “绝不会误了大小姐的事儿!” 花轿前后,响起一连串嘻嘻哈哈的应和。明明每句话都听得懂,沈乐侧耳倾听,却不是每句话都是人类的语言: 有狐鸣,有猿啼,有老鼠的吱吱声,也有大野猪沉重的哼哼声。感觉,这一支送亲队伍,组成十分繁杂,人类含量十分可疑…… 等等,这么多妖怪的吗? 这么多妖怪,是怎么被聚到一起的?让他们聚集起来送嫁的,又是谁家的小姐? 总不成是山君的妹子吧!!! 那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母老虎了! 以及,俑人又是怎么回事? 他安静地待在花轿里,左顾右盼,只恨自己不能突然变小,从轿子里爬出来,把这支送嫁队伍的情况看个究竟。 奈何铜片并没有给他变大变小的功能,就算给了,他也没法在一段记忆当中使用。 花轿摇摇晃晃,随行人员吹吹打打,从白昼走到黑夜,从黑夜走到月上中天。 等等,中国人通常说的婚礼,“婚者,昏也”,这个“昏”不是说你发昏了才会去结婚,而是婚礼通常是在黄昏进行—— 这怎么都走到半夜了? 半夜了还怎么结婚?这不符合习俗啊! 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。女方送嫁的队伍嘻嘻哈哈,开开心心地走,越走越平坦,越走路越宽阔; 而男方似乎也并不对这个时辰感到多么惊讶,他们照常打开了大门,照常把花轿接了进来,照常—— 等等这花轿是卸下来的吗?! 沈乐眼睁睁地看着花轿停稳,看着新郎官在花轿前面射了三支箭。 然后,看着一众轿夫抽开花轿上的某个机关,把巨大的轿顶举起、卸了下来: 那轿顶层层叠叠,上面亭台楼阁、人物故事,雕得繁复异常,光这玩意儿就占了整个轿子的三分之一高度。 沈乐严重怀疑,这轿子是为了做这么巨大的轿顶,才必须压缩内部体积,否则的话,内部空间如果舒适了,整个轿子就抬不动了…… 卸完轿顶,再卸轿门。一顶豪华的万工轿,像是小房子似的被人拆开。 新娘子这才得以头顶凤冠,身穿繁复厚重的嫁衣,蒙着盖头,跨过栏杆被人搀扶出来。 这要是轿门不是拆掉的,是向外开的,那一身嫁衣,怎么也得在轿子上勾出三五个洞啊! 谢天谢地,沈乐发现,自己是站在新娘子身边,而不是附在新娘子的身上行动—— 也就是说,待会儿就算有婚礼,他也不是第一视角体验。 他快快乐乐地环顾四周,看着新娘一拜天地、再拜高堂、夫妻对拜、送入洞房,脚步已经不由自主,溜到了送嫁队伍身边: 咦,等等,等等! 送嫁队伍呢? 怎么消失了? 这么多抬嫁妆的人呢? 这么多吹吹打打的人呢? 轿夫呢? 轿子呢?! 沈乐找来找去,找了半天,才在院墙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狗洞。 整支送嫁队伍已经缩小了好几倍,排队通过狗洞,曲曲弯弯,向外绕去。 绕出院墙,绕进后宅,一个接一个,跳进一只厚重的嫁妆箱子,整整齐齐地排列成队伍: 然后,一道光芒闪过,那些会走路的,会说笑的,会抬轿子抬箱子吹唢呐吹喇叭的…… 身上衣着鲜艳的送嫁人,瞬间变成了僵硬的泥俑。 沈乐:“……” 等等,等等! 丫鬟呢仆妇呢家丁呢陪房呢? 说好跟着一起嫁过来的仆役呢? 全都变成泥人啦? 就把新娘子一个闪在婆家,孤零零地面对后半生,不管了? 送嫁队伍全部撤退,变成泥俑?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! 而且——我都还没搞明白,男方到底是什么人家,女方到底是什么人家,我连朝代都没搞明白! 迟了。不等他蹿回正厅,抓个人问问,面前的场景已经如梦幻泡影般碎裂。 沈乐睁开眼睛,只看见一排又一排的泥俑,端端正正站在他面前,大到千工床,小到拇指和食指可以圈起来的印章,整齐排列…… “所以,你们好歹告诉我一下,新娘子是嫁到哪家去的可以吗?” 泥俑无言。 泥俑不动。 然而,沈乐再次努力延伸出精神力,把这些泥俑包裹住,试图在它们身上找出秘密的时候,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: “这些泥俑身上——不,不是它们身上,而是它们排列成队伍的时候,身上共鸣起来的力量线条,好奇怪啊!” 好奇怪,而且好眼熟……仿佛在哪里看过……他一定看过的,他一定没记错…… 沈乐努力搜索枯肠,同时尝试用精神力勾勒这些线条,引动它们的力量。 一次,两次,三次,等到他引动成功的那一刻,铜片嗡嗡一声鸣动,眼前有什么东西一亮: “不,等等!” “不要把我传送走啊!” “好歹给我时间留个口信!!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