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子归-《妖言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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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子见祖母没了,哇哇的大声哭着,妻子也红着眼睛,不住的抹着眼泪。执文静静的看着,觉得心里卸下了什么,母亲这一走,其实才是真正的解脱。
像以前两次一样,他扛着白幡,埋葬了自己一个又一个的亲人,也埋葬了母亲。
去了的人已经安息,活着的人还要继续,执文收拾一番自己的心绪,抬起头,还要朝前去看。
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两位父亲都曾战死沙场,又或许害怕自己若走了两位父亲的路,有朝一日剩下妻子孩子,也和母亲一样日子熬的艰难,所以执文选择了拿起笔来,连着多年科考,从了文官。
先是在凉城里任了个小官,可并未过多长时间,便被上级举荐,升迁去了别的地方,执文将酒馆托付给孙婶子的儿子小贵子,他在外面游历多年,心境宽广,酒馆在他的手中,必然能经得起边关的风浪。
或许是缘分使然,这一次执文任职的地方,是母亲的家乡淮湳,第一次尝到淮湳的酒水时,执文觉得,这酒像是母亲的性格一样,细腻绵柔。
他这次任的是淮湳的地方官,因是上一个官员因为收受贿赂被揭发,还被查出许多年前曾经纵容亲信抢占良家妇女谋害人命,被朝廷降罪,砍头抄了家。
在边关,执文幼时见过许多走投无路流浪的人,也听母亲说过,她曾被官府迫害家破人亡,所以小时候执文便发誓,他就算做不成沙场上的英雄,最起码也要尽自己的努力做到一方好官,否则他如何面对几位长辈的在天之灵。
前半生里,他经历了太多的人间坎坷,或许是生活磨练,或许是老天垂怜,他的官途顺风顺水,哪怕遇到了一些挫折,也都平平安安的度过。
三十七岁那年,执文已然升迁去往了京都,满朝文武的面孔看下来,他都算是年轻的。
执文不骄不傲,向每一位有学识,有经验的人慢慢请教,敬上而不欺下,做事干练无误,有资历年长的,夸他最多的便是前途无量。
能走到今日,执文已然知足,人活短短一世,他已然到了中年,听母亲最多的教诲,不是争抢多么高的官职,多么大的利益,而是时时刻刻,珍惜眼下的光景,珍惜眼前人。
母亲这么教,他便安安稳稳脚踏实地,也是这么做的。
母亲的身影,一直活在他的心中。
执文原本以为,若论长相,身在边关的姨母长的最像母亲,若论性格,温柔坚毅的妻子最像母亲,但是宫里大肆举办的一次宫宴上,他有幸在受邀之列,坐在席案后面,见那王家的三姑娘,皇帝亲封的朝和公主,神态气韵,才真正像极了他的母亲。
那一刻,执文远远的看着,端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,一双眼睛不受控制,中年男人在大堂之上,一个人悄悄的泪眼婆娑。
后来,朝和公主被魏国皇子退了亲事,一向不出头的执文,还上书向皇帝建议不能退亲,想要为那个像母亲的姑娘,讨回一点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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