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田尔耕。 “田……田指挥使……”范永斗的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,脸上的肥肉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,“误……误会……大人,这都是误会……你还记得吗?我还请你吃过饭呢!” 田尔耕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和套近乎,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已经摔开的紫檀木盒子上。 他走过去,弯下腰,从盒子旁边捡起了那本静静躺在地上的黑皮册子。 他用手指弹了弹封面上的灰尘,然后随手翻了翻。 册子里面是用极小的蝇头小楷,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的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。 “天启五年三月,经手人王登库,送宣府总兵王,上等东珠十颗,折银一万两。” “天启六年七月,经手人梁嘉宾,送礼部右侍郎周,前朝王羲之字帖仿本一卷,内夹关外人参一斤,银票五千两。” “天启七年冬,经手人范永斗,送内阁大学士冯,其孙满月之喜,贺礼为南海紫珊瑚一座,高三尺,估价三万两……” 一笔笔一条条,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事由、金额,记录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 田尔耕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满意的笑容。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册子,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,轻轻地揣入了自己温暖的怀中。 然后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面如死灰,浑身抖如筛糠的范永斗。 “带走。” 两个锦衣卫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起范永斗软得像烂泥一样的身体,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他向外走去。 当范永斗被拖出书房,重新看到院子里那如同修罗屠场般的景象时。 他那根一直靠着最后一丝侥幸而紧绷着的神经,终于彻底崩溃了。 满地的尸体! 温热的鲜血,汇成了小溪,在院子里那些精美的排水沟里静静地流淌,散发出浓得化不开的甜腥味。 那些如同虎狼般的锦衣卫和新军士兵,正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进行着最后的清剿。 他们用长枪捅开床底,用刀劈开衣柜,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都不放过。 不时还从某个房间里,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,然后很快归于沉寂。 “不——!不——!啊——!” 范永斗终于发出了绝望得不似人声的嘶吼。 “我是朝廷的皇商!我为朝廷运过粮草!我见过先帝!你们不能动我!” “我要见阁老!我要见冯阁老!我要见周延儒大人!你们让他来见我!” 他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,疯狂地挣扎着,咆哮着。 他把他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,寄托在了那些他用堆积如山的金钱喂饱了的朝中大员身上。 田尔耕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。 他伸出那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的绣春刀刀鞘,近乎于羞辱的姿态,轻轻地拍了拍范永斗那张涕泪横流肥胖而又扭曲的脸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