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两人本以为先做打算,一家子便可以靠着吃食平安度过此次劫难。 因为十一年前朝廷增派的驰援太医,也是嘱咐他们紧闭房门,居家不出。 少了与人的接触,瘟疫竟真的奇迹般地转好了。 所以赵家夫妇便先入为主,以为按照过去成功的经验,也定能让他们一家逃过此次劫难。 然天有不测风云,但当天晚上,赵樟又犯病了,不是热症,而是上吐下泻。 赵坚和秀娘坐不住了,手足无措地帮着儿子顺气,灌水。 但情况非但没有好转,而且急剧恶下。 赵樟将糊状的食物渣呕出来,便开始呕水,到了后半夜,水也呕完了,便垂着脑袋干呕,就如同中邪一般,没有意识,只能机械一般的呕吐,茅厕亦是来来回回跑了十多次,到最后将人抱出来,已是双腿发软,跪倒在地上。 秀娘抱着脸色苍白的儿子,不住掉泪。 昨夜烧了一晚,今日又吐又泻,饶是成年人也受不住,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五岁的稚子。 赵坚一拳打在墙门上,最后还是背着赵樟往崔郎中家跑。 这回过来,崔郎家中门前已经不复昨夜的寂静,而是人头攒动地排起了长队。 队伍中的人几乎都与赵樟犯了同一种病症,双目呆滞,脸色蜡黄,捧着肚子弯着腰肢,仿佛被山中精怪吸光了精气一般。 陆陆续续过了几天,病的人越来越多。 村里的农民下不了地干活儿,扒着门窗跪地呕吐,吐完就跑茅厕,等过了一刻钟,又白着脸出来,爬在地上狂吐不止。 村头只有崔家夫妇懂得医术,方圆几里外便无其他大夫了,再远得去镇上。 去镇上需要乘牛车,村里养牛的不多,加之牛车走得慢,紧赶慢赶,晃晃悠悠,也得两三个时辰,许多人撑不到终点,便死在了路上。 村民无法,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附近唯一能医人的崔郎中。 这几日,崔家门口门庭若市,前来求医的农民横七竖八躺了一地,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呕吐物的臭味,令人难耐。 崔家夫妇和唯二的两个药童已经几日没合眼,小药房放了两排正腾着热气的药,四人便两只手守四五个药炉,持着蒲扇吃力地扇风熬药。 崔家前院腾起一股又一股青烟,药渣子一罐又一罐往外倒,熬成的药也是一碗又一碗往村民嘴里送,可病情非但没有好转,得病的人反而越来越多,甚至已有体质较弱的幼儿老者接连死去。 渐渐的,许多村民家中,这屋臭气熏天,呕声连连,那屋摆着没有来得及下葬的家人,阴阳混乱的场景已成常态。 疫病突如其来,给每个村民脑袋上悬了一把无形的刀,谁都不知道那把刀哪一天会指向自己,但总有人会被那刀砍下,患上莫名其妙的呕泻病,最终将自己吐成了一个骷髅,不甚体面的死去。 他们终日惶惶不安,眉间郁色更甚,积压在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多,脑袋里悬着的弦日渐紧绷,最后,只会崩裂。 大厦将倾前的导火索终是来了,说都没有预料,便晃晃悠悠砸中了无辜的人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