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-《历史的天空.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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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想来想去,人世间当真没啥值得留恋的。

    韩秋云这一次不再犹豫了。踮起脚尖,一够没够着,于是跳起来抓住绳圈,小腿粗的桐树枝立马弓了一个弧。狠了狠心,叫一声娘老子,便把脖颈子往上挂。身子顿时往上长了一节,脚却依然沾地。绳子勒住脖颈子,委实不是个滋味。这才吓得牙巴骨打颤,这才知道上吊不是搞着玩的。早知道这样难受,不死也罢。好死不如赖活着,赖死就更不如赖活着了。可是转念一想,不死就得嫁给梁大牙,就得跟那赖人做那赖事,那样的赖活着还真不如好死拉倒。

    此念一生,就屈了双腿,闭紧双眼单等那根绳子牵着上天。

    闭着眼睛,韩秋云觉得过了好几十年,好几十年之后她听到一声脆响。没等她回过神来,已经重重地跌在地上,随即有几片树叶掠在脸上,剐了个血糊糊的口子。她怔了好大一会儿,抹了一把脸上的血,红红的,粘粘的,是真血,血口子火辣辣地疼。心里就犯开了嘀咕,这龟孙枝桠好生奇怪,骑着它它不断,结实得要命,吊住它它就断了,像根冰凌没筋骨。敢情是小命太嫩阎王爷嫌弃?

    也不解那绳子,索性坐在地上发呆,终于呆出两条泪河,哇的一声嚎哭,像是开了闸,哭天哭地哭娘老子,哭得山林子乱抖野斑鸠乱飞。

    正哭得昏天黑地,忽然听见近处一阵咕哇喊叫。

    赶紧打住,睁眼细看。这一看,浑身的汗毛便竖了起来——花姑娘的有。花姑娘的大大的。

    呀呀——支那美人——这里的有。

    韩秋云打了一个冷战,忽地一下站了起来——这回她看清楚了,蓝天白日下面,真真切切地站着六七个穿着黄皮的东洋人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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